一群美術大學的娘子軍 撐起日本建築業的半邊天

日本的建築業是公認的 3K 產業（又髒、又累、又危險）中的第一名，在現代高齡化、少子化的趨勢下，業界人手不足已經成了常態。但是在神奈川縣有一家專門從事粉刷油漆工作的公司，員工幾乎清一色是娘子軍，而且現在還有許多大學畢業生搶著丟履歷到這家公司，希望能夠得到工作機會！這家公司究竟有什麼樣的魅力，讓這一群年輕女孩子願意爭取這一份必須要爬到屋頂曬太陽的工作？

藝術粉刷又潮又酷 把牆面當成畫布揮灑

在神奈川縣一戶架好鷹架的兩層樓的民宅工地，佐野汐李單手拿著油漆桶沿著梯子爬了上來。別看他個子雖然不大，但是早就已經是通過日本國家檢定的 2 級塗裝技術士。雖然偶爾在組裝鷹架的時候，會比男生吃力之外。但是她們這群娘子軍，在與業主的太太們溝通，或是使用塗料顏色的細節上都比男生吃香。原本佐野對於油漆粉刷公司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他還在東京造型大學研究所專攻油畫的時候，偶爾在校園看到這家油漆粉刷公司到學校來辦說明會。「藝術粉刷」的字樣引起了他的興趣，這家「 Yuko Community 」油漆粉刷公司四年前開始提供客戶外牆各式設計以及藝術彩繪服務。

藝術理想與生活現實的平衡點 從油漆粉刷實現

當時佐野的研究所課程就要結束，他面臨到畢業之後該用什麼方式繼續創作。如果要單純靠著畫畫維生，一時半刻似乎沒有辦法養活自己。當他看到 Yuko Community 提出藝術粉刷服務的想法時，她在心裡盤算著「如果可以先進這家公司當正職員工，有一份穩定收入，又可以保有創作的機會，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澤」於是她在 2016 年應徵進了公司的塗裝工。她也開始在公司指派的客戶外牆上創作，讓這些建築物逐漸有了新的生命，過去沒有人會佇足觀看的牆面，現在成了街頭巷尾討論的話題，偶爾一些網紅們還會利用假日特地跑來拍照打卡，這些意外的反應，也讓佐野對於這份工作燃起了更大的熱情。

只用工作福利很難留住年輕人 創造成就感才是重點

現在佐野的同事中，有 22 名女性塗裝技術士，這些同事跟他有著類似的背景，他們大多來自日本全國各地的美術大學，現在還有不少他們的學妹們向她們打聽該怎麼進來工作？不過，這家公司在 2009 年創業的時候，就跟其他建設公司一樣，面臨人手不足短缺的問題。Yuko Community 的社長阿部真紀說：「我們公司其實不大，不太可能提供高過業界標準的薪資福利，所以在公司創立的時候，雖然會強調我們有很好的工作制度，但是許多人進來之後沒多久就選擇離開。」幾年下來，阿部社長發現，公司新人流動率高的原因，最主要還是因為他們在應徵面試的時候，對於塗裝公司的工作有著錯誤的想像與認知。

不諱言又熱又累又辛苦 卻受到美大女生的熱愛

為了解決這個問題，她到學校宣傳公司招攬畢業生的時候，不再強調「公司的工作制度完善」而是強調這是一份「值得而且想做的工作」。於是阿部社長把「外牆塗裝粉刷轉換成一份藝術工作，不但多彩而且華麗」，而且她重點選擇到日本全國各地的藝術大學向這群熱愛藝術的大學生們舉辦說明會，在說明會場上，她毫不避諱外牆塗裝粉刷就是一份冬寒夏熱的工作，不僅如此，還得要抱著油漆通爬上爬下的心理準備。但是，這份工作也是直接可以延續美大生們藝術創作生命的工作。現在，阿部社長的公司裡，有六成以上都是女性塗裝技術士。

注意細節營造公司與員工的雙贏局面

因為女性塗裝技術士的增加，阿部社長會特別考慮到女性員工不同於男性員工的生理需求，像是外牆塗裝現場幾乎很難有女性上廁所的地方，於是她會幫員工們準備折疊式腳踏車，讓這些女性員工想上廁所的時候使用。而且在粉刷工作的各式工具上，她也會選擇比較細緻小型的工具，讓這群女孩子們用起來順手。經過四年的努力之後，現在公司的離職率從過去的 30% 降到了 4% ，再加上媒體以及社群網站的報導以及轉發下，現在公司承接的案件年年增加。Yuko Community 將過去人人排斥的工作，轉換成一種藝術創作，也讓我想起了湯姆歷險記中湯姆找了小朋友幫他粉刷圍牆的故事，一份能夠獲得成就感的工作，才是驅使人們持續不斷前進與公司獲得雙贏的動能。

福澤喬，帶你從縱深潛入去認識日本這個鄰居。當了十幾年的記者，希望做的事情就是用文字、影像去傳達心中的一些想法。如果喜歡這篇文章也請讓我知道，同時歡迎Follow
這是讓我調整寫作方向的做法。